馬啼聲和魔獸的嘶吼奏響在染紅的肯特村大街上,殘破的房屋在火舌的舔吮之下絢麗生輝,
冉冉飄起的黑煙融合進昏暗的天空。
左頰下頷處有一道陳舊疤痕的傑諾,身披玄色連帽披風把身體遮擋的密不透風,
在數名團員的簇擁之下在散漫血跡的大街上散步,欣賞曼妙如地獄的場景。
嘟嘟聲響,一匹快馬疾速而來,在傑諾前方不到五公尺距離驟然停下,
馬背上躍下一樣被披風遮掩全身的男人快步走來彙報:「四處逃竄的村民都已經處理完畢,總共擄獲符合資格的三名女子和四名小孩,都已經聚集在村口聽候發落,」男人語調帶有一絲緊張繼續說:「我方在村民的反抗之下造成五名輕傷,兩名死亡。」
「一群廢物!」傑諾陰鬱地大聲斥罵。
安格斯低著頭身體輕微顫抖,牽著馬匹尾隨在傑諾身後。
熊熊燃燒的火炬像幽魂漂浮黑暗裡,二十幾個黑影圍繞著廣場,
好幾隻匍匐在地的龐大魔獸不耐煩得對廣場中央吼叫。
隨著傑諾到來,黑影們如海浪般迅速分流出寬廣的通道,
傑諾一眼都不瞧那些蜷縮成一團在哭泣的女人孩子們,反倒是走向嘴巴被封住且綑綁在馬上的邋遢男子。
一名黑影立即用小刀解開邋遢男子的繩子像丟貨物一樣往地上摔。
托保特如獲大敕立即撕開嘴巴上的封條大罵:「你這個騙子!你原本說願意出高價買下肯特村的所有土地,我才告訴你村裡每位居民的狀況啊!現在我連居住的地方都沒有了,你要怎麼…」
原本衝口要罵出的髒話都被憋進喉嚨裡,托保特呆愣地看著眼前掉下來三枚閃爍的金幣,
雙眼瞳孔緊盯著金幣在地上打滾的軌跡,金幣的正面是光明教廷的教徽,
一柄長劍和魔法權杖交叉在十字盾牌後面,
正上方還有一頂五角形瑰麗鑲邊帽子﹔金幣的反面是當今教宗的側面人頭圖像,邊緣還雕刻小字標示光閔年號。
托保特這輩子從來都沒看過金幣長什麼樣子,遊手好閒的生活靠著肯特村民的接濟過著有一餐沒一餐的生活,有時候賭博賺得幾枚銅幣就可以過上一段不錯的日子,如果能得到更多金幣的話……就可以盡情享樂一輩子!
正在哭泣的女人們聽到托保特的大聲嚷嚷,狠瞪著托保特彷彿用眼神對他千刀萬剮,有個年紀較小的男孩驚怒地跳起來大叫:「你這個無賴害我的家人…咕嗚!」
男孩還未說完話就被旁邊的雪莉摀住嘴壓回地上,
男孩掙扎的想爬起來但是一見到四周佇立的黑影披風下被火焰反射的刀光,只能憤恨的低頭悲泣。
傑諾冷酷的對托保特質問:「還少兩個孩子,在哪裡?」
「我不知道!」托保特驚慌地解釋時,悄然摸起地上的金幣收進內袍裡,「我只看見大家都分散四處逃跑,我真的不知道他們躲到哪裡去了呀!」
「喝!」傑諾右手臂青筋突起,手指像老鷹一樣掐住托保特的脖子把他從地面拉起再次厲聲問:「還少兩個孩子,在哪裡!」
托保特雙腳無力地搖晃掙扎,滿臉漲紅眼睛凸如金魚嘶啞地求救大喊:「放手…咳咳…我想到了…快點放手…」
手指一鬆,托保特跌坐在地上用力地咳嗽呼吸新鮮的空氣。
耐心漸失的傑諾怒吼:「快說!是哪兩名孩子!」
「一個是格林家的小兒子,叫亞倫。另一個叫芙羅,她是老泰瑞的孫女。」
「他們平常都待在什麼地方?」
「他們嘛……亞倫常往村外玩耍,芙羅則是跟著老泰瑞到處跑。」
「那個叫泰瑞的人在哪裡。」
「我真的不知道呀!村裡的人都被你殺光了,更何況泰瑞只是老得快死掉的老頭子。」
跟隨在傑諾身後安格斯突然出聲:「團長,這次兩名團員的死亡是被一名老者偷襲致死,已當場讓老者身首異處。」
「哦,」傑諾饒有興致的思考一會兒,命令托保特帶領到泰瑞家門口。
托保特諂媚地笑著:「這裡就是老泰瑞家,平日只有爺孫倆一起住沒有其他親人了。」
「進去搜。」傑諾一下令,馬上有數名團員手持火炬鑽入已經燒毀一半的房屋到處翻找,
片刻後有人大喊:「這裡似乎藏有地窖。」
毀壞的梁柱被搬移開後,打開地板上悶燒滾燙的地窖門蓋,
炙熱壓抑的霉味從地窖底下噴發而出。
團員小心翼翼地潛入,
透過火炬餘光看到地窖裡除了四面靠牆的書櫃,
地上也有不少散落的書籍,
乾焦的書頁已經無法看清楚文字內容。
團員四處踢倒堆疊的書籍及翻弄書櫃,
終於從角落的書堆裡發現昏倒的小女孩,
暗淡的頭髮沾滿灰塵,殘流淚痕的臉頰上仍有微弱的鼻息彷彿是生命最後的掙扎。
看到團員從廢屋裡抱出一名小女孩後,傑諾轉頭對托保特說:「你可以離開了。」
「多謝尊貴的大人,既然我這麼盡心幫你,不如…呃…」
托保特忽然看見紅刃由體內竄出胸前,血花由心口向四周漫延後雙眼睜愣著無聲倒地。
安格斯右手用力一揮甩掉刀上的血水,翻找出托保特藏在內衣裡的物件,雙手捧著金幣恭敬地呈獻給傑諾。
「金幣就賞給你吧,我不想碰這種人拿過的東西。」傑諾斜視地上的屍體,下達命令返回營地。